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慈禧全傳·胭脂井第一節

高陽 / 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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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天津老龙头车站了车,袁世凯回小站的“新建陆军”营地,骑着马直驰金刚桥北洋臣衙门,见荣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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荣禄是慈禧太信,并有个无可究诘而疑云重重的传说。约二十年,慈禧太得了病,御医会诊,束手无策,诏命各省举荐名医。直隶总督李鸿章举荐任山东泰武临无锡薛福辰,山西巡曾国荃举荐现任山西阳曲县知县杭州汪守正,京请脉,诊断慈禧太所患的是“骨蒸”重症,方,渐有起。特降懿旨:“薛福辰超擢顺天府尹,汪守正升任天津知府。”这恩遇,既是酬庸,亦为了地迩宫,诊治方

照历的规矩,帝违和,所有脉案药方,逐奏事”,供臣阅看。有那谙医,总觉得脉案极其明,方并见得,甚至有时候有药对症的形。久,才知慈禧太所患的是能告的病:小产血崩,经漓。皇太小产是天奇闻,御医相戒,三缄其药,亦就无的放矢了。

薛福辰和汪守正,到底是读书官的,中别有丘壑。病症是看了,既然说得就说!托名症象相似,由积劳积郁而起的“骨蒸”,却将治小产血崩、经净的药,隐藏在治骨蒸的方子中。用“说真方、卖假药”的诀窍,对症药,果然收功。

这就又现了个疑问,如果说慈禧太是武则天,谁又是“莲六郎”?众耳传,就是这位神俊逸、最讲究着的荣禄。

但是,二十年的荣禄,并未因此加官晋爵,反倒失意了。当时南北两派,南派领袖沈桂芬与军机学士排挤附于北派领袖李鸿藻的荣禄,找个错,部议,将荣禄山俗称“九门提督”的步军统领,降而为副将。荣禄很见机,引疾奏请开缺,闭门闲居,到光绪十二年才外放为西安将军。

这是个闲冷的缺分,倒亏能守得住,八年,直到光绪二十年慈禧太六旬万寿,京祝嘏。正好恭王复起,重领军机,知荣禄才,保重回步军统领衙门,兼总理各国事务臣,第二年调任兵部尚书。就此扶摇直,再年升协办学士。这年光绪二十四年,在四月二十三,皇帝诏“定国是”,决意法维新的第十天,由慈禧太授意,升荣禄为文渊阁学士,实授为直隶总督兼北洋臣。

直隶总督号为“疆臣领袖”。但是,这个缺分的重,在于兼领北洋臣,而从光绪初年,李鸿章督直,意讲坚甲利兵以,北洋更掌了举国主的兵,成了真正的“疆臣领袖”。慈禧太派荣禄镇北洋,勒兵观的是着足以制新命的棋!

荣禄手有三员将。董福祥,字星五,甘肃固原的回子。同治初年,西北回,董福祥亦是其中的头目之为左宗棠西征最得的将领刘松山所败,投诚改编,反而在平回中建了功。如今官拜甘肃提督、加尚书衔、赏太子少保。所部称为“甘军”,是支骁勇善战而风纪很的骑兵。

个是聂士成,字功亭,淮军,是李鸿章的小同乡。甲午年朝鲜东学,中同时发兵援韩,聂士成随提督叶志超率师东渡,以孤军守天岭,设伏军,阵斩将富刚三造,算是淮军的。又通文字,曾匹马巡边,著《东游纪程》,亦算是儒将。所部号为“武毅军”,半仿德国式的法,实颇为可观。

个就是袁世凯。甲午中之战以虽保有浙江温的实缺,却愿赴任,因为员升监司、升巡,起码也得十年的工夫,功名心热的袁世凯,心只想走条终南捷径。于是个条陈,主张练支新军,以矫营的积弊。当国的李鸿藻和荣禄,接纳了的建议,招募了七千,就天津以南,土名小站的新农镇,淮军周盛波的旧垒,屯驻练,名为“新建陆军”,洋鼓洋号,新,为荣禄所欣赏。

升任为直隶按察使的袁世凯开始在小站练兵,是光绪二十年冬天的事,三年,卓然有成,因而为康有为所看中了。这年六月间,就派到小站,袁世凯装傻卖呆,容说客有启齿的机会。这样到了七月里,新政展布,如如荼,皇帝乾纲振,新气焰愈盛。最令朝中老侧目的是两件事:七月十九,礼部主事王照专折参劾本部堂官怀塔布、许应等阻挠的条陈,愿代奏,结果礼部汉尚书、左右侍郎,奉旨律革职。京中各衙门的官,称为“堂官”,部里汉尚书、侍郎共是六员,通称“六堂”,这礼部六堂,皆革职,与光绪十年恭王以的军机臣,全班被逐,都是有清开国以,史无例的事。

件是七月二十谕:“阁候补侍读杨锐、刑部候补主事刘光第、阁候补中书林旭、江苏候补知府谭嗣同,均赏加四品卿衔,在军机章京行走,参预新政事宜。”政,都由“四京卿”拟议,发号施令,亦由四京卿拟阁明发,或兵部寄递各剩这等于皇帝另外组织了个政府,原的军机,就象雍正七年以样,成有名无实了。

于是旧,实在也就是,通各种途径向在颐和园颐养的慈禧太言,非采取决绝的手段可。而慈禧太只是冷笑,无表示。

到了七月二十六,突然有电谕:“命直肃总督荣禄,传知按察使袁世凯京陛见。”袁世凯是七月二十九到京的。

这天,八月初五回天津,在京留了七天。

“恭喜,恭喜!”荣禄见面就贺,“已经看到八月初谕了。”

八月初谕,嘉许袁世凯“办事勤奋,校练认真”,开缺以侍郎候补,“责成专办练兵事务,所有应办事宜,着随时奏”。这但使得袁世凯跃而在二品员之列,并得专折奏事,直达天听。这是所谓“用”的开始,非寻常升官可比,自然应该贺。

可是袁世凯知,在这谕中,荣禄最重视的是“责成专办练兵事务”这句话,如今的兵权在荣禄手里,也就是在慈禧太手里,而皇帝想假手于夺太的兵权,荣禄就必得为太自己保护兵权。这发,明眼都看得子之间的冲突,已很少有调的可能,而首当其冲的是自己,也是荣禄!

药,而药线在自己手里,旦点燃,如何爆片锦绣程,而是炸得骨?这个从午点钟车,直到此刻,五个钟头的考虑而始终能委决的疑难,是到了必须作决定的时候了。

事机急迫,无从考虑,唯的办法就是用平时信实行的八字真言:见风使舵,随机应

心里闪电似的在转着念头,中还能作礼貌的酬应,“这都是帅的栽培。”说着,垂手请了个安,表示谢。

敢当,敢当!皇的特达之知,于?”荣禄问:“京里的天气怎么样?”

此时而有这样句最泛的寒暄,袁世凯的意料。略想想,难明,此正是荣禄存着戒心之故。自己必作何有弦外之音的回答,老老实实回答最好。

“到的那天雨,这几天很好。早晚已有秋意了。”

“嘿,住在那里?”

“住在法华寺。”

由此开始,荣禄接连断地,只谈些毫的闲话。这种沉得可测的度,使袁世凯起警惕,如果再这样敷衍去,荣禄会怎么想?定是在心里说:这小子,在打什么主意?居心叵测,再能信任了。

这样想,立即向左右看了,趋两步,声说:“世凯有几句话,密禀帅。”

荣禄声,只侧脸挥挥手,说句:“都去!”

于是装烟的听差带头,所有的侍从都退签押外,站得远远地,袁世凯跪,用苦的声音说:“世凯今天奉命而,有件事万敢办,亦忍办,只有自己请!”

荣禄笑了。“什么事?”问,“让这么为难?”

帅请看!”

袁世凯袖中所纸,荣禄看是朱谕,怔,但立即恢复常,坐在原看。朱谕写的是“荣禄密谋废立弑君,!着袁世凯驰往天津,宣读朱谕,将荣禄立即正法。其遗缺即着袁世凯接任。钦此!”

袁世凯觉得这片刻工夫,关系重,整顿全神,仰面看着荣禄的脸。先看读朱谕并站起,知心目中并无皇帝,迹象妙!转念又想,这是还知朱谕容之故。如果读完朱谕,面现惊惶,有手足无措的模样,妨乘机挟,或者有忧虑为难的神,那就很可以替主意,为谋亦为己谋,好歹混鱼,捞点好。若是既惊、亦忧,至少亦会表示谢,那就索再说几句输诚的话,地见个

念头刚转完,荣禄已经读完朱谕,随手放在书桌,用个晶镇纸住,板起脸说:“臣子事君,雨雷霆,无非恩泽。朝廷办事,有祖宗多少年传的规矩,‘承旨’责在军机;定罪有吏部、刑部;问斩亦绑到菜市。如果有罪,京自首,到刑部报到,那能凭袖子里张纸,就可以‘钦此,钦遵’的?”

这番回答未终,袁世凯知自己在宦海中纵的本领,还差截,眼看作,倘落篷,有覆舟灭之危!

帅!”气急败地说,“世凯效忠二,耿耿寸衷,唯天可表。帅如果误会世凯有异心,世凯只好帅面!”

说到这里,哭失声。且哭且诉,说在京曾由皇帝召见三次,三次皆是偌殿廷,唯有君臣二的所谓“独对”。第次是八月初,垂询小站练兵的形,当天就有“开缺以侍郎候补”的谕;第二次是八月初二,皇帝曾问到外洋的军事。

就是最重天。八月初三,荣禄曾有电报到京,说英国和俄国已在海参崴开仗,应加戒备,催袁世凯立即回任。而就在这天晚,谭嗣同到的寓所相访,带兵京,包围颐和园,劫持慈禧太。同时表示,皇帝将在八月初五,再度召见,有朱谕当面

看朱谕,世凯吓得飞天外,恨翅飞回天津。

世凯蒙帅提拔之恩

“好了,好了!”荣禄耐烦地打断的话,“有话明天再说!”

说完,将茶碗端,门外遥遥注视的听差,拉起嗓子唱:“客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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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前日期:2025年3月15日 2:48